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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蒸汽

玫瑰蒸汽

 

某些自由飄散的生活碎片。

上次發被夾得死死的,再發一次,打擾。

銀靈,有少量開車表現,銀靈維多利亞留學時代,諾希斯在文中的名字簡稱是個人醒脾,一些地名和細節套用現實,不要在意細節,閱讀愉快。





我在溫莎和諾希斯分開了一個月左右,他去參加座談,我坐火車回到倫蒂尼姆上課。學術座談會的主題是“源石能源的聚合和轉換”云云,我不擅長這個,這是諾的專業領域;下火車後我驅車回家,回到公寓大概晚上八點左右,在通訊終端裡我收到了諾的短信:這裡大部分人都是白癡。

諾希斯是我的好友,一個科學方面的天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是:天才往往極度缺乏常識。常識是常識上的常識嗎?在諾身上顯然不,他至少會用三明治機,會炖瘤奶,也會用洗衣機。洗衣機是我和諾希斯之間的一個笑話,我初次從謝拉格來到維多利亞時,洗衣機成了我一度難以言說的巨大生活障礙……我暫居大學公寓,洗衣機是公用的,需要投幣使用,我不知道應該把幣從哪塞進去。諾希斯為此帶著一個便士從其他校區坐著城市鐵軌來拯救我,當時的他看起來風塵僕僕,疲憊不堪,身上只穿著毛衣,沒有穿外衣,一看就是剛從實驗室出來。他把一個硬幣投進投幣口,我這才來得及開口:“諾希斯,其實我有……”

“閉嘴,”他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下次再因為這種事叫我來,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有硬幣,你直接在電話裡告訴我怎麼投就行了。”我説。

他愣住了。

看,這就是所謂“天才缺乏常識”的地方。我笑了,在終端中打字回復:你跟他們不一樣。他的回復迅速而簡單,兩個單詞:I KNOW.

我們的聊天似乎並不追求某種有來有回的結果,好像更像是隨時的小小留言本,可以隨意在上面寫寫畫畫罷了。但是諾有自己的筆記本,他的維多利亞語字體寫得非常漂亮,他來得更早,寫字比我熟稔那麼一點,讓嚴肅的物理學和化學筆記像蓋爾詩人的手稿詩,衹是字母們被圈進在一個個小小的紙質格子里,有點令人惋惜;我和諾希斯的紙質格子呢?往事不可追,故土的神鞭長莫及,這就是暫時的自由時光了嗎?

座談會結束三天之後諾希斯從溫莎回來,我開車去接他,他看上去更疲憊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睡著,眼鏡沒摘,滑落在鼻樑上,鏡片上裹著一層薄薄的水汽,長長的黑睫毛一動不動,呼吸平靜而安穩。我在開進市區之前把車停在路邊,維多利亞的冬天不那麼冷,我悄悄降下些車窗來讓夜風吹進車內,諾縮了縮脖子,好像是冷。一些車窗外的夜晚的聲音和味道湧了進來,也刮過來些諾身上的味道:試劑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夜風的味道,泥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倒是維多利亞和謝拉格都沒有的味道。他睡得像個嬰兒,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我這才知道原來來源於諾希斯的某種冷酷和理智全部來源於他眼鏡背後的那雙眼睛。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還是小時候的諾希斯,是個赤誠的孩子,只知道在鍾愛的科學世界之中奮力奔跑撒歡,像追逐一隻春日蝴蝶;某些殘忍的現實則與他無關,需要我來承受,我對此也沒有怨言,這是我們一開始就知道的,他要做什麼,我要做什麼,這無法分開明細,好像我們互相是對方的肋骨。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後諾醒了,他的腦袋重重一垂,終於醒轉過來,茫然地望著前面遠方倫蒂尼姆市區的點點夜晚燈火,問我:恩希歐迪斯,這是哪裡?

我看了看背後的城郊公路,孤寂的,寬敞的,不知延伸到哪的;我說:倫蒂尼姆,我送你回去。

睡覺事實上不能算一個放鬆的方式,我們的睡眠都太任務化了,像兩個隨時準備迎戰的士兵,他在我的床上睡著,手裡緊緊抱著哥倫比亞的醫學著作。我想把書从他的手中抽出來,但他抱得太緊,我只好作罷。我和諾共同研究出來的放鬆方式相當粗暴,我們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周前往下城區,在那裡抽根葉子,然後做點兒別的。下城區的汽車旅館很多,我從鐵的樓梯上走上去,一間間房間的窗玻璃模糊不清,看不清裡面的人在做什麼;我在門口站了半天,凝視這柄生銹了的門把手,長久地,好像門把手更銹了些。我們可以去更高檔的地方,或者在我家也可以,但是那好像又和日常規則中的一套沒什麼區別了,令人咀嚼不出什麼味道,失去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諾的習慣是,這種時候也要戴著眼鏡,湖水淘澄過似的兩束目光與我交鋒,更像一隻即將進攻的凶禽。這是諾的本性嗎?我揣測,人性事實上是一種對於動物本能的偽裝,可是這樣的動物本能是否早已消失在天長日久的打磨之中;我可以這樣,但是他不行,至少這樣具有攻擊性的眼睛像是諾的信標,他需要它,我也需要它。我們之間充滿一種不算圓滿的愛意,更多理智隨著煙霧隨意飄散,好像他不是諾希斯,我也不是恩希歐迪斯,我們衹是兩個普通人,跟任何一對選擇在這裡這麼做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別,這在小部分時候看起來像個奢求,假如我和諾希斯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呢?像這樣在恍惚之中獲得片刻自由……他的自由是什麼樣的?諾希斯的夢是什麼樣的?這樣的本能是更加原始的本能,這時的軀殼即將和靈魂互相剝離,於是我們仿佛回到幼年,回到少年,諾希斯瘦削的背部和臂彎如同一捧冰冷的雪水,他的體溫不高,甚至稍顯冷酷,像一隻展開翅膀掠過湖面的水鳥……在朦朧的感覺中我想起我第一次碰到諾的皮膚是在幼年,我握著他的手,拉他爬上門口的冬青樹,或許也可以被稱作是第一次簡單的交融……但諾希斯不能堅持很久,期間我們就會稍微休息一會兒,他開始非常掃人興致地討論一種對於倫理本能的科學解釋,我笑了,説:你能放棄一秒鐘你天殺的科學精神嗎?

他說:這天殺的科學精神是我的肌肉記憶。

他說了“天殺的”。這也算是今天的小小成果,然後我們再繼續,在這裡我們甚至可以把用過的東西隨便丟在地上,不會被指責和訓斥,隔絕感讓整個房間像一片小小的孤島;諾其實沒有抽幾口,點燃的煙放在煙灰缸里燃盡了,他便狠狠吸兩口氣,好像要把那點污濁空氣吸回來似的。

諾的頭髮長了。他靠在沙發上,眼鏡片上多了幾個模模餬餬的指紋,他也懶得擦,披著我的外套,難得地怔怔愣愣地發著呆,黑色的頭髮搭在他的鼻樑上面,眼鏡下面。我在穿衣服,他的目光追著我,一會兒又被頭髮擋住,他又不厭其煩地把頭髮撩開。我便穿好衣服替他剪頭髮。我單膝跪下,汽车賓館的地板髒兮兮,弄髒了我的膝蓋;我從抽屜裡拿出剪刀,撩開諾的劉海,讓他的兩隻眼睛一起看著我。這目光與剛剛不同,不再是凶禽,好像看什麼玻璃珠子似的和我對視,看著我一刀一刀地落剪。諾的頭髮十分柔軟,像什麼動物的羽毛,我又忍不住去摸他的耳羽,左邊的,好像連著他的頭髮,讓他像只偽裝成人類的鳥,像隨時要飛走。但是他現在飛不走,因為我甚至隨時可以剪斷他的羽毛,他也不反抗,軟軟的黑髮在剪刀下落在地上,我的手還在留戀他的耳羽。諾説:恩希歐迪斯,我想要個純粹的研究室。

我把手從他的發鬢挪開,我的技術實在不夠好,幾縷碎髮留在他的臉頰邊上,隨著那尾耳羽一起輕輕顫抖。我說:好,我會給你一個屬於你的聖殿,在那裡,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做個熱愛科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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